2014年9月18日 星期四

羅莽湖邊(Loch Lom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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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來征戰幾人回,一縷幽魂歸故里:〈羅莽湖邊〉(Loch Lomond)

〈羅莽湖邊〉(Loch Lomond) 中文譯詞:海舟

By yon bonnie banks and by yon bonnie braes,
出城郊,風光好,望遠坡,真美麗,
Where the sun shines bright on Loch Lomond,
香塵日照裡,羅莽湖上;
Where me and my true love We’re ever wont to gae,
憶當初,雙情侶,終朝攜手共遊戲,
On the bonnie, bonnie banks Of Loch Lomon'.

在那美麗、美麗的羅莽湖上。

'Twas there that we parted in yon shady glen,
憶別離,兩依依,無盡語,在山谷,
On the steep, steep side O' Ben Lomon',
欲去復踟躕,羅莽湖上;
Where in purple hue the Hieland hills we view,
日向西,山色紫新月如眉天就暮,
And the moon coming out in the gloaming.
舊景模糊人影孤,羅莽湖邊。

The wee birdies sing and the wild flowers spring,
鳥聲溢,鳴啾唧,野花放,遍地香,
And in sunshine the waters are sleeping;
湖水映,白色光,增我哀傷;
But the broken heart it kens nae second spring again,
萬種愁也有時休,是離愁無限長,
Tho' the waefu' may cease frae their greeting.
如此湖光空眺望,羅莽湖上。

O ye'll tak' the high road and I'll tak' the low road,
你要越高山,我也要履平夷,
An' I'll be in Scotland afore ye;
到鄉關行路難,你來何遲!
But me and my true love will never meet again
哦!哦!雙情侶,從今恐無相見期,
On the bonnie, bonnie banks O' Loch Lomond.
在那美麗、美麗羅莽湖邊。

「出城郊,風光好;望遠坡,真美麗…」,這是學生時代音樂課教唱的蘇格蘭民謠〈羅莽湖邊〉(Loch Lomond)的歌詞,當時只知為優美思鄉情歌,渾不知這首傳唱久遠的民謠背景竟蘊藏著蘇格蘭歷史上慘烈的一頁。

西元1745年,以蘇格蘭高地(Highlands)氏族為主的詹姆士黨人(Jacobite)大規模起事,反抗倫敦朝廷【這段複雜的歷史背景請參見羅伯彭斯(Robert Burns)的反戰歌詩〈以詹姆士黨人之名〉(Ye Jacobites By Name)】。
1746年4月16日(星期三)兩軍在在蘇格蘭卡洛登(Culloden)一地展開殊死決戰,3千名蘇格蘭高地勇士對上由喬治二世的兒子坎布蘭公爵(Duke of Cumberland)領軍的上萬名英格蘭士兵,卡洛登煙硝瀰漫,結果2千多名高地勇士慘遭屠殺,歷時逾半世紀的詹姆士黨羽反抗運動至此畫下句點。

這場戰役中,英軍俘擄了許多蘇格蘭人,把他們囚禁在位於英格蘭西北部湖區以北,鄰近蘇格蘭邊界的卡萊爾(Carlisle)城堡。英格蘭人恣意對待這些蘇格蘭戰俘,有的被吊死,幸運獲釋的少數則必需靠雙腿跋山涉水回到蘇格蘭。
據說,其中一位多納麥當勞(Donald MacDonald)蘇格蘭戰俘預感自己死期將至,於是寫了這首哀思悲愴、悱惻怨悼的〈羅莽湖邊〉,託給一位幸運被釋的牢友,帶回去給他住在羅莽湖邊的愛人莫莉亞。

羅莽湖為蘇格蘭最大的淡水湖泊,也是著名的觀光景點。這首歌約在1841年左右問世,旋律出自一首蘇格蘭古老的民謠〈羅賓愛我〉(Robin Cushie / Kind Robin Loves Me),刊登在1742年出版的《馬克基邦蘇格蘭歌調第一集》(McGibbons Scots Tunes Book 1),後由斯考特夫人(Lady John Scott, 1810-1900)重新編寫詞曲,發表於1876年出版的《蘇格蘭的詩人及其詩選集》(Poets and Poetry of Scorland)中。

歌詞註解:

1.歌詞中有一些蘇格蘭字,如yon是these或those;bonnie是beautiful;brae是山坡;gae是go;o’在這兒是of;glen是蘇格蘭的山谷;ben是山峰;Hieland就是Highland;wee是small、little;ken是know、recognise;nae是no;waeful是woeful,悲傷的;frae是from。
值得注意的,最後一字greeting也要以蘇格蘭字來解,是grieve,「哀悼」的意思。如此整句才解得通:就算能停止悲悼,破碎的心再也不會有新的生命。當然,loch便是湖,但亦指與海相連而深入陸地的峽灣。

2.這段「O ye'll tak' the high road and I'll tak' the low road,你要越高山,我也要履平夷」也有不同解釋,這裡的low road指的是陰曹地府之路,high road則是一般的道路。這名蘇格蘭戰士希望死後他的靈魂能飄盪回北方的家鄉,比被釋放的難友踏著崎嶇泥濘的道路還要早到達,亦即人鬼殊途。他的靈魂將會最後一次回到思念的羅莽湖畔和愛人相會。
另一種說法是在卡洛登戰役中許多蘇格蘭士兵在撤退時被英軍俘擄至英格蘭北疆的卡來爾受審,不少家人,軍人的妻子、女友,從蘇格蘭高地走了千里路來探望。但是審叛只是為了殺雞警猴,許多士兵都遭判死刑槍決。
英軍並不因此滿足,他還把死者的頭顱插到木桿上,沿著倫敦到格拉斯哥的路上矗立展示,以儆效尤。這條官方使用的道路就是高路high road,而蘇格蘭鄉民只能沿著來時一般百姓走的路回家low road。

3.有人認為這首歌是這名將死的蘇格蘭戰士寫給他愛人唱,而不是自己唱的。也有人考證這首歌雖然講的是詹姆士黨人起義的事蹟,卻是在1800年左右由一位女詩人寫的,而且是從活著被釋放的人的角度,所以high road才是死後之路,low road是人間的路,而high road並不通往蘇格蘭。